解奥 吴桐
又有一家核酸概念公司要冲击上市了。
8月3日，浙江硕华生命科学研究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硕华生命”）递交IPO申报材料，拟登陆创业板，保荐机构为民生证券。
硕华生命成立于2006年，主营业务为生命科学实验与检测耗材的研发、生产与销售，主要产品有生物检测耗材及部分配套仪器，曾于2016年8月在新三板挂牌。
核酸采样管是其主营产品之一，单凭核酸业务，硕华生命两年赚了一个亿。
但现在离上市还有临门一脚，硕华生命的核酸业务已出现重大变数，2021年刚因销售金额和销售占比做到第一的最大客户SummerBio LLC，2022年中突告解散。但面对深交所关于客户稳定性的询问，硕华生命在8月份的回复中却只字未提SummerBio LLC的情况。
核酸相关业务拉升净利润
报告期内，硕华生命主营业务收入中，仪器销售收入较低，主要销售产品为医疗耗材，主要原材料采购为塑料颗粒，所属行业为“橡胶和塑料制品业”。
其中，新冠检测相关产品包括：冻存管、冷冻管、一次性病毒采样管、巴氏吸管、吸头和PCR管。2020、2021年硕华生命新冠类产品的营业收入为6213.74万元、5586.69万元，占其主营业务收入分别为40.43%、29.77%。
2016年至2021年，硕华生命各期营业收入分别为0.48亿元、0.62亿元、0.73亿元、0.86亿元、1.54亿元和1.88亿元。归母净利润分别为741.80万元、1462.65万元、1577.21万元、2199.30万元、5347.52万元和6070.31万元。
对比更明显的是毛利润，2019-2021年，硕华生命毛利润分别为3985.50万元、8705.97万元和10260.23万元。
可以看到，在2020年搭上核酸检测这条快车后，2020、2021年硕华生命营收与毛利润双飞涨。
这也带动了硕华生命毛利率的涨幅。报告期内，可比公司综合毛利率平均值依次为43.60%、47.97%、42.97%，硕华生命主营业务毛利率分别为 41.99%、46.19%、56.62% 和54.02%，均高于同行业可比公司毛利率平均值，且差异幅度逐年增大，分别为2.59%、8.65%、11.55%。
针对毛利率与可比公司之间的差异，硕华生命解释称，公司2019年毛利率与可比公司接近，略有差异主要系产品品类、细分产品占比、下游客户类型等差异影响所致；公司2020年毛利率高于可比公司，主要系疫情爆发后，公司体外诊断类耗材巴氏吸管和一次性病毒采样管用于新冠检测，销售收入和毛利率较高，推动综合毛利率较2019年上升10.43个百分点；公司2021年毛利率高于可比公司，主要系随着疫情防控常态化以及市场上新冠检测产品供应量的增加，可比公司疫情相关产品收入占比、毛利率有所下滑，而公司多码合一冻存管竞争优势显著，其2021年收入占比及毛利率持续提升。
分业务具体来看，报告期内，硕华生命与核酸检测相关产品毛利率高达72%，超出了非新冠类产品26%。
2019-2021年，硕华生命非新冠类产品的毛利率保持稳定，综合毛利率的提升主要由新冠类产品的高毛利拉升总体导致，可预见性地当核酸业务褪去，该司的综合毛利率将会较如今下降。
这同样引来了监管对其业绩增长持续性的担忧。在问询函中，深交所要求硕华生命“结合新三板挂牌期间主要财务数据，2020年之前业务规模较小等情况，说明公司成立时间较长、业务规模增长缓慢的背景和原因，公司核心竞争力与国内外竞争对手的对比情况，公司业绩大幅增长是否具有可持续性，并在招股说明书中充分揭示业务成长性相关风险。”
应证监会要求，硕华生命在最新招股书中披露了其剥离核酸业务后的相关测算。
可以看到，在剥离核酸业务后，硕华生命的营收增长趋于平缓，扣非净利接近腰斩。
新增最大客户次年即解散
报告期内，硕华生命对北美地区的销售金额分别为1640.64万元、2304.96 万元和 5723.18万元，占同期主营业务收入的比重为19.06%、15.00%和30.50%。
2021年，硕华生命新增第一大客户SummerBio LLC，当年销售金额为2718.32万元，占硕华生命当年总营收14.44%。
SummerBio LLC成立于2020年，位于美国加州，主营业务为核酸检测。
2021年12月，硕华生命还与 SummerBio LLC 签订了一份框架销售协议，协议有效期至2024年11月，履行情况为正在履行。
然而据外媒报道，SummerBio LLC已于今年6月辞退所有员工并解散了公司团队，宣布进入“潜伏期”。
“总部位于加州门洛帕克的SummerBio公司于6月14日提交了一份WARN文件，宣布它将裁减101名员工，并在9月初关闭其实验室。根据Bay Area Inno的一份报告，该公司正在关闭所有业务。”
现在点开SummerBiode的官网，只能看到一封该公司留下的感谢信，具体业务渠道已经关闭。
信中写道，“虽然这种大流行病还没有结束，但它已经过渡到一个新的阶段。全国各地的组织正在放弃大规模的PCR筛查计划，越来越多地依靠快速抗原检测。虽然我们仍然相信，我们已经共同建立了世界上最伟大的大流行病应对行动之一，但就美国的COVID而言，对这种能力的需求已经过去。”
也就是说，Summerbio对美国的PCR筛查应用前景做出了预测，认为美国已不再需要这种检测方式，从而解散团队关闭业务。
那也就意味着，至少在短期内，Summerbio不会重启业务。
那么硕华生命与其签署的框架协议该如何处理？失掉超过14%的营收比，硕华生命今后的业绩如何持续？
另外，早在六月底，Summerbio就已经对市场宣布了这一消息，作为其供应商之一，硕华生命理应掌握其动向。然而直至8月份，硕华生命回复深交所问询函中仍然没有提及此事，是客户关系管理欠缺还是信息搜集能力不行或是披露态度有问题？
自从创业板改革注册制以来，企业信息披露重要性愈发被强调，此前也有过因信息披露不真实而折戟上市的企业案例。若是硕华生命此时为故意隐藏事件，那么若是顺利上市后，是否将有更多类似事件对投资者隐瞒？
信息披露疑团
值得注意的是，硕华生命确实出现了信披疑团。
其此前在新三板挂牌披露的年报中披露的2019年主要财务数据与其招股书披露的数据出现了不一致。且资产总计、营业收入、归母净利润等重要的财务指标均出现了“数据打架”的情况。
硕华生命新三板披露的2019年年报显示，2019年，公司营业收入为7272.18万元和8649.09万元，净利润为2135.49万元，资产总额为9,285.39万元，经营活动产生的现金流量净额为2055.19万元。
而在今年8月更新招股书中， 2019年，硕华生命营业收入为8629.39万元，净利润为2141.48万元，资产总额为9500.94万元，经营活动产生的现金流量净额分别为1644.80万元和2107.55万元。
同样的官方文件，如此重要的财务指标却存在众多不一致的情况，硕华生命是否还有更多没有披露或者披露不一致的信息？
给竞争对手做贴牌
在硕华生命的业务模式中， ODM/OEM业务占了一多半的份额。ODM/OEM分别指原始设计制造商和代工生产商，是指硕华生命应要求为品牌商进行贴牌生产，品牌商以其自有品牌在市场上进行销售。
报告期各期，该司ODM/OEM业务收入分别为5407.25万元、6969.77万元和 11902.79万元，占主营业务收入的比重分别为62.82%、45.35%和63.42%，是硕华生命对海外客户的主要合作模式。
这个合作模式也给硕华生命带来了许多海外大客户。
VWR是一家国际知名生命科学服务企业，曾在纳斯达克上市，是硕华生命2019、2020年第一大客户，2021年第二大客户。
报告期内，硕华生命对VWR的销售收入分别为2339.62万元、1992.30万元和2485.33万元，占营业收入的比例分别为27.11%、12.96%和13.21%；对VWR的销售毛利分别为838.15万元、689.70 万元和 688.88 万元，占毛利总额的比例分别为 21.03%、7.92%和6.71%。
在问询函的回复中，硕华生命同时将其列为客户与国际竞争对手。
“全球生命科学服务行业格局仍以跨国外企竞争为主，我国生命科学一次性实验耗材市场国产化率不足 6.00%。VWR、Thermo Fisher Scientific Inc.、 Corning Incorporated 等知名企业在国内生命科学实验领域占据较大的市场份额。发行人在产品、品牌、技术和服务等方面与上述龙头企业仍存在较大差距。”
硕华生命招股书中没有披露VWR同时成为竞对和主要客户的原因，只提到其在经过严格的供应商导入程序后进入了VWR的合格供应商名单，报告期内，双方合作不断深化，交易稳定。
为竞争对手贴牌生产，相当于用自己的生产力去提升对手的品牌影响，增加对手品牌的市占率。
硕华生命是有自有品牌的。这个自主品牌通过子公司北京硕华佰奥生物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简称“硕华佰奥“）进行市场推广与销售。
但招股书数据显示，硕华佰奥2021年度净利润为-146.23万元。非但没有赚钱，反而在亏损。
另一家经营硕华生命自主品牌的子公司佰科硕华(北京)科技有限公司也因其市场经营情况未能达到预期，为整合和优化公司资源配置，降低管理成本，于2021 年6月17日注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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