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振圻,男,相声演员。天津人。其父张小泉为著名西城板艺人。自幼受家庭影响,酷爱曲艺艺术。十七岁开始演出生涯,主要演出相声和评书。相声曾问艺于前辈周德山,后拜师李寿增,评书则师承盖诚兰。一生以演出相声为主,捧逗皆精,尤以捧哏见长。
张振圻,著名相声老艺人,他出身曲艺世家,父亲张筱泉是著名西城板艺人(这是个发源于天津的曲种,现在已经濒临失传,只有前两年老票友马云山在津门曲荟上表演了《计全访天霸》,还在其他的场合唱过《送崔通》,留下一点资料)。张振圻早年演唱时调,拜马凤仪为师,还和朱文元先生根据实事编了一段时调【大数子】《枪毙曲香九》。后来改说相声,曾问艺于周德山,1957年拜李寿增为师。除了相声和时调外,他还会说评书,拜师盖诚兰,可谓是一位多才多艺的老艺人。
张振圻自幼受家庭影响,酷爱曲艺艺术。十七岁开始演出生涯,主要演出相声和评书。一生以演出相声为主,捧逗皆精,尤以捧哏见长。其表演不温不火,特别注重人物性格和心理状态的刻画;语言生动,极具生活气息,尤其是对津门市井人物的描摹更臻妙境。他抖包袱以“稳、准、狠”见长,代表作有《百兽图》、《家庭论》、《跳大神》、《相面》等。
20世纪50年代参加天津市南开区相声队,为魏文华捧哏,两人合作默契,相得益彰,常演的曲目有《杂学唱》、《捉放曹》、《对坐数来宝》、《学梆子》、《学评戏》等。“文革”后与郭荣起合作,演出了《绕口令》、《打牌论》、《打灯谜》等佳作,有录像传世。尤其值得一提的是二位表演的《绕口令》,堪称相声艺术之典范,已经成为今天相声演员学习此段的范本。 张振圻先生艺名“张不开”,据刘立福老师说:“他在刚出来时,那时寿爷正火,所以他刻意地去模仿寿爷的口风,嘴里有些习惯性的毛病,所以大家给他起外号叫张不开,后来也就叫响了。”张先生主要以捧哏为主,早年在南开相声队,为魏文华捧哏。晚年应郭荣启先生的邀请,为郭先生量活,留下了一批珍贵的艺术资料。
张振圻为相声第六代宝字辈传人,师从第五代寿字辈的相声表演艺术家李寿增,张振圻与孙少林、赵兰亭、欧宝珊、王树田、汤民一、张佩如、曹宝春、夏万福、马金良、来少如、焦立海、丁守义、刘玉凤是同门师兄弟。张振圻的徒弟有王文玉、佟守本。
张振圻虽然是以捧哏为主,但逗哏造诣也很高,现在流传下来的《天津评书》就是他创作的,据田立禾先生说,张振圻的《学坠子》有独到之处,他能够同时模拟坠胡和简板两种声响,称为一绝,现在魏文亮老师录制的《武坠子》中学程玉兰的《小寡妇上坟》时就部分继承了这个特点;另外据汪恩禄说,张振圻的《跳大神》也是他的拿手节目,遗憾的是都没有留下音响资料。
初听相声的人往往觉得他的艺术比较呆板。恐怕除了对张先生的艺术特点缺乏理解外,更因为张先生给郭荣启捧哏时已是年近古稀,身体又不是很好(郭荣启先生1984年版《打牌论》,出场时是搀着张先生上台的),所以在语言的处理上难免有吃力的地方,以力求平稳为主,不着力凸显自己。其实张先生年轻时捧哏也是很灵活的,大家可以听一听他早年给魏文华捧《学梆子》的录音,几个包袱处理的都非常精彩
张振圻和郭荣启先生合作的节目当中,《卖布头》和《绕口令》是最能体现张先生水平的经典之作。《卖布头》是郭荣启先生的代表作,垫话也是郭先生常用的“一朵花还没开了”这个包袱,张先生在这段中捧得这个包袱是最出色的,前面的铺垫真显露出一种喜悦活泼的表情,这在他晚年的节目是很罕见的。后面的几个货声,张先生也抖擞老精神,大卖力气,特别是“卖包子”一节中的“牛犊子”这个包袱,现在郭德纲的《卖布头》中还在用。郭、张这版《卖布头》是现在存留下来的张先生所有录像中最好的一个,只不过由于段子内容离现实生活实在太远,效果不是很理想,不过功力还是可以领略到的。
《绕口令》是郭荣启先生两个“镇山之作”之一(另一个是《打牌论》,郭先生以这两段留下的资料为最多),他和朱相臣合作的版本固然是气力充沛,神完气足,但节奏显得稍微有些快,他和张振圻先生合作的版本显得沉稳老练多了,这段是一个考验捧哏演员基本功的一个代表的节目,几段绕口令必须说的流利连贯,一出错就会贻笑大方了。张先生说这段的时候已经是年近古稀,但绕口令说的轻松自如,从容不迫,这是很难得的,也可见其基本功有多么扎实。现在有的演员背贯口、或者是说绕口令到最后这个“喇嘛打哑巴”时,总爱以快取胜,速度一快观众自然会鼓掌了,其实细听有的地方都说错了。张振圻和很多老先生都是这样,绕口令并不是以快取胜,而是非常平稳,大家听郭全宝在《万紫千红绕营房》里的绕口令也是这样处理的。可见老一辈演员技艺之纯熟。
《绕口令》
郭荣起、张振圻
甲:(唱)********
乙:这位怎么回事啊?
甲:(唱)********嘿!
乙:嗯?
甲:(唱)********
乙:什么毛病啊!
甲:我要开书了。
乙:好,我来晚了,他开书了。
甲:我要研书了,我表书了我是论书了,我批书了我是讲书了,我这两盘怎么全输了?
乙:臭棋篓子。
甲:(唱)********
乙:哎行了行了行了行了。
甲:(唱)********
乙:我说,别唱了。
甲:别闹别闹啊。
乙:谁闹了?
甲:(唱)********
乙:怎么回事啊?
甲:显你个儿大是怎么的?
乙:什么叫个儿大呀?
甲:人家全在那里坐着,你在这儿晃晃悠悠跟河漂子似的是干嘛呢这是?
乙:哎?
甲:(唱)********
乙:您这个人。
甲:去去去去……
乙:您别……
甲:做、做嘛呢你这是?!
乙:他倒火了。
甲:俺不理你就完了你看。
乙:您不能跟这儿唱。
甲:为嘛我不能唱?你欺负人哪?
乙:这怎么叫欺负人哪?
甲:你说个道理,我为嘛不能在这儿唱?
乙:当然有道理呀。
甲:嗯。
乙:我们这儿有一档艺术。
甲:你这有艺术?
乙:对。一个场合不能搁两个曲种。
甲:你是嘛艺术?
乙:我们这说。
甲:说嘛的?
乙:说相声的。
甲:说相声的?
乙:是啊。
甲:你说你的,我唱我的,那有嘛关系呀?
乙:那不行啊。
甲:怎么呢?
乙:人家观众耳音乱了。
甲:怎么乱了?
乙:这是听我说还是听您唱啊?
甲:哎呀,你这个人脑子太简单了。
乙:我怎么简单了?
甲:这半边听你的,这半边听我的呀。
乙:没听说过。
甲:(唱)********
乙:哎别唱了。
甲:你看你太不讲理了你看看。
乙:我还不讲理呀?
甲:(唱)********
乙:您这人怎么回事啊?不叫您唱您不能唱。
甲:非得叫你说?
乙:当然了。
甲:不叫我唱?
乙:您不能唱。
甲:欺负外乡人哪。
乙:这话怎么说呢?
甲:咱没到这儿来过,看见了吧?就许他练不许我练。他比我个子高啊。
乙:这不是欺负你呀。
甲:三头六臂呀。
乙:也不是。
甲:不在这里唱啊?
乙:哎,您换个地方,我就不管了。
甲:噢,换个地方就不管了?
乙:这儿您不能唱。
甲:噢,这个地方算你占了?
乙:也不是。不能唱。
甲:离开这里?
乙:不管。
甲:不拦了?
乙:决不干涉。
甲:这是你说的?
乙:当然了。
甲:让给你。躲开行吧?
乙:行啊。这人……还落个我欺负他。
甲:(唱)********
乙:我给您……哎哎哎,您还回来吧。这是要命么!
甲:这不躲开这里了吗?
乙:躲开也不成啊,这还是在一个台上啊。
甲:噢就在这里不行?
乙:在哪儿也不行。
甲:呵呵,知道不行。
乙:您这何苦呢?
甲:我知道你了这是表演相声的。
乙:您这是干嘛呀?
甲:这不是逗你玩呀?
乙:啊?我又不是小孩,你干嘛逗我玩啊?
甲:我今天出来忙啊,没带着糖了。
乙:越说越来了。您跟玩笑了。
甲:爱说笑话,爱说笑话。
乙:别说笑话。
甲:我这个人啊到哪里就这么说说笑笑的。多原谅多原谅。
乙:说过去就完。
甲:您了这艺术讲嘛?
乙:讲究说学逗唱。
甲:呀,规矩还不小了。
乙:当然了。
甲:说的你能说嘛?
乙:说的很多呀。
甲:说的。
乙:大小笑话,反正话俏皮话。
甲:嚯嚯。
乙:最拿手的,绕口令。
甲:绕口令?
乙:哎。
甲:我懂的。我懂的。
乙:是啊?
甲:常听啊。
乙:噢。
甲:绕口令我可常听。
乙:是喽。
甲:快板书。
乙:有。
甲:快板书唱的,快板,绕口令。
乙:不错。
甲:还有那个——西河大鼓。
乙:哎,也有绕口令。
甲:绕口令。最有名的有一个姓马的叫——马曾芬。
乙:哎,不错。
甲:好啊。懂的。你唱一段我听听。
乙:噢,我们不是唱。
甲:嗯?
乙:我们是说。
甲:说的?
乙:对。
甲:啊,说的可比唱的容易呀。
乙:不,您说错了。
甲:怎么呢?
乙:你看唱啊,有辙有板。
甲:对。
乙:容易。说,比那个难。
甲:怎么比那个难呢?
乙:您要不信我说一个您就说不上来。
甲:是么?
乙:那当然了。
甲:你别吓唬我。
乙:干嘛吓唬呀?
甲:打刚才你就是瞧不起我。
乙:没的话。
甲:连欺负带吓唬,做嘛你呀?你说一个我要是说不上来,我拜你为老师
乙:您说的可是?
甲:哎。
乙:这么着,您要是说得上来。
甲:怎么样?
乙:我拜你为老师。
甲:收你个小徒弟。
乙:他倒识寿。
甲:算我收了。
乙:我说一个得说上来。
甲:你来说。
乙:你听这个啊。
甲:你说。
乙:说一平盆面烙一平盆饼,盆平饼,饼平盆。
甲:他是吓唬人哪。干嘛?绕口令你说不了你来个……欺负人。
乙:八成我要白说。
甲:说。
乙:说完了。
甲:说完了?
乙:哎。
甲:你说嘛了?
乙:哎怎、怎么样?我就知道白说了么。
甲:哪绕口令了?在哪了?
乙:我说呀您听着点。
甲:啊我还得听着?
乙:当然了,我这儿说你也说,你没听见哪。
甲:再来来来。
乙:您听着啊。说一平盆面烙一平盆饼,盆平饼,饼平盆。
甲:哟,这叫绕口令啊?
乙:对。
甲:烙两张饼吃有嘛绕嘴的?
乙:你也烙烙啊。
甲:哎呀,你没见过嘛啊。
乙:怎么?
甲:吃烙饼叫绕嘴了你看看。
乙:你看。
甲:要吃那个烙肉饼你还得折跟头了你呀。
乙:干嘛呀?
甲:听咱的!
乙:你说吧。
甲:怎么说的?
乙:你看,还是没听明白呀。
甲:得,你慢慢再来来。
乙:一平盆面烙一平盆饼,盆平饼,饼平盆。
甲:行了,说上来了。
乙:噢,你说吧。
甲:说一盆儿皮面。
乙:什么叫盆儿皮面哪?
甲:一、一、一、一瓶子面。一瓶子面烙一瓶子饼。
乙:瓶子能合面吗?
甲:一、一、一嘛?平盆?
乙:平盆。
甲:噢,说一平盆面烙、烙的饼,一平盆面烙饼平,饼、饼平盆,盆打、打饼,烙饼拿大顶。
乙:馒头折跟头。
甲:哎,刚烙得这饼往那儿一扔,BIANG,折个跟头。
乙:没那个事。
甲:行,你再来再来啊。说一平盆面烙的平的饼,饼的平。平、平盆饼,饼、饼……哎,不对了。
乙:怎么不对呀?
甲:你这面是干面哪是湿面哪?
乙:你问这干嘛呀?
甲:哎,这里有个理由啊。不管嘛你得合乎情理。
乙:我这是干面。
甲:干面?
乙:嗯。
甲:不行了。
乙:怎么?
甲:不合乎情理了。
乙:哪点啊?
甲:同志你了听明白了啊。我得把他问住。
乙:您问吧。
甲:你说这是一盆干面。
乙:对。
甲:干面要是合得了,能烙一盆么?能剩一盆么?
乙:那依着你呢?
甲:干面合完了,也就烙半盆面了。它烙不出一盆来了。
乙:噢。
甲:烙半盆。
乙:那好。
甲:这合乎情理。
乙:好,合乎情理你说吧。
甲:说一平盆面烙——一平盆面的饼,一平盆面烙半盆饼,饼半盆,半、半拉盆烙的饼。
乙:半拉盆啊?谁家呀这么穷啊?拿半个盆烙饼。
甲:你们家会过日子啊。
乙:没那个事。
甲:饼、饼、饼平盆饼……哎?……你这是……
乙:看着容易,说上就难了,你说不上来。
甲:真说上来呢?
乙:马上磕头拜你为师。
甲:你说的?
乙:那是啊。
甲:听着。
乙:你说。
甲:说一平盆面烙一平盆饼,盆平饼,饼平盆。说上来了吧?同志,你看。来吧,来吧。欢迎欢迎啊。
乙:别鼓掌了!
甲:别走别走,我请客了,我请客了啊。
乙:你呀留着那钱吧。你这是蒙上的。
甲:你看,多不讲理呀。
乙:半天你都没说上来,你这是蒙的。
甲:噢说上来叫蒙的?
乙:哎,我再说一个你要是说上来,甭费事,马上就给你磕头。
甲:是了?
乙:那当然了。
甲:请客的钱你也花了?
乙:全归我。
甲:完了,听你的。
乙:你听着。
甲:说上来叫我蒙的。
乙:在前两天哪我买了点儿豆腐,人口少没吃了,剩了一点儿。搁在院里天冷冻了。我一想怎么吃呢?炖着吃吧。几块冻豆腐,说个绕嘴的。
甲:是吗?
乙:哎。
甲:来。
乙:你听着啊。说你会炖我的炖冻豆腐,来炖我的炖冻豆腐。不会炖我的炖冻豆腐,别假充会炖,看炖坏了我的炖冻豆腐哇。
甲:弄两块豆腐瞧这个麻烦哪。你这个人啊没有多大造化呀。
乙:怎么?
甲:没福气呀。
乙:为嘛?
甲:两块豆腐就折腾这么半天,要吃锅炖肉把脑袋还得搬下来呢。
乙:至于吗?就是为的绕嘴。
甲:那个“炖”哪跟那个“冻”啊得分清楚了。
乙:哎,对喽。
甲:你要说“炖炖豆腐”,那就不对了。
乙:当然了。
甲:“炖冻”啊。
乙:您说吧。
甲:说你会炖我炖冻豆腐。清楚吧?
乙:行。
甲:哈哈。说你会炖我炖冻豆腐,你来炖我炖冻豆腐。你不会炖我冻……炖的豆……你、你别动我豆腐!
乙:谁动你豆腐了?
甲;啊那个你、你炖豆腐。说、说你会炖我炖冻豆腐,你来炖我炖冻豆腐。你不会炖我炖冻豆腐,你不会炖我,你、你不会炖……你不会炖你来做嘛来呢?
乙:我多会儿啊?
甲:哎,你看。你得会炖哪,我才请你么,你看看。说你会炖我炖冻豆腐,你来炖我炖冻豆腐。说你不会炖我炖冻豆腐,你不不……你不会炖我炖冻豆腐……我会炖我炖冻豆腐,我会炖我炖冻豆……我会……我会炖我请你做嘛呢?
乙:这都哪儿的事啊?
甲:这不废话么这里。
乙:真是的。
甲:我会炖我还找你去啊?我不会炖我才花钱雇车接你去,让你给我炖来呀。你别催我呀。
乙:我多会儿催你了?
甲:说你会炖我炖冻豆腐,来炖我炖冻豆腐。说你不会炖我炖冻豆腐,你不会炖我炖冻豆腐,你不会炖我,你不会炖我……我不会炖我炖冻豆腐。啊你不会炖我炖冻豆腐,我不会炖……你不会炖……你不会……瞧这俩笨蛋哪!
乙:咳!
甲:俺的娘唉!弄两块豆腐瞧这个麻烦哪!
乙:你找这麻烦么。
甲:怎么全不会炖了呢?
乙:多笨哪。
甲:得有一个会炖的呀。
乙:那当然哪。
甲:说你会炖我炖冻豆腐,来炖我炖冻豆腐。你不会炖我炖冻豆腐,你别……你、你不……你不动我豆腐……你、你是统统的豆腐没有!
乙:外国人也来了。
甲:我们外国人的不讲究吃豆腐!
乙:没听说过。
甲:我们讲究吃烙饼。啊,那个一平盆面烙一平盆饼……
乙:行了行了行了。
甲:……饼平盆……
乙:什么呀?行了行了行了。
甲:烙饼炖豆腐好吃啊。
乙:连上了还呀?
甲:哎呀,酸菜羊肉,搁点冻豆腐,烙饼香着的了。
乙:说你说不上来,你就是说不上来。
甲:你,你再来一个。
乙:我再来一个呀?
甲:你再来一个。
乙:再来一个你还是说不上来。
甲:说得上来。
乙:再听这个。说南门外有个面铺子面向南,门上挂着个蓝布棉门帘。摘下蓝布棉门帘,瞧了瞧,面铺子还是面向南。挂上蓝布棉门帘,瞧了瞧,面铺子还是面向南。
甲:行了,这个帘子挂不坏,全摘坏了。
乙:为的是绕嘴。
甲:面铺掌柜的也吃多了,没事你老折腾这个帘子做嘛呢?
乙:这不说绕口令么。
甲:听咱的。
乙:你说吧。
甲:说南门外。对吧?
乙:对。
甲:说南门外有个面铺面冲南。说……嗯?……南、南门外有个面铺面冲南,你这个艺术得罚钱。
乙:为嘛罚钱?
甲:罚你呀。
乙:怎么的了?
甲:你这个东西不讲理呀。
乙:不讲理?哪点儿?
甲:我问问你,南门外怎么趟大街?
乙:那是南北大街呀。
甲:对呀,哪位同志全知道。
乙:对。
甲:南门外是南北的大街。
乙:全都知道。
甲:面铺子面冲南,这个面铺子盖到马路当间了?啊?马路当间中心盖个面铺子?于交通有碍,不罚你钱行吗?罚你个千八百就好使了。不罚你,拆了,完了。
乙:完、完、完、完了?说不上来拆了就完了?
甲:不合乎情理呀。
乙:怎么合乎情理呀?南门外的地方大了。
甲:哪里呀?
乙:南门外往西一拐,菜桥子那儿。
甲:噢,菜桥子大街。
乙:那是南北街吗?东西街呀。
甲:你没说呀。
乙:还、还、还用说呀?
甲:你告诉我东西街了吗?
乙:你看。
甲:南门外菜桥子往西一拐,东西的,面铺冲南,行了。这算行了。
乙:所以呀。
甲:这合乎情理了。
乙:我说是菜桥子那儿。
甲:菜桥子往西一拐有一个小百货店啊。
乙:现在改了土产了。
甲:哎,小百货店旁边有个羊肉铺了。
乙:老字号。
甲:啊,羊肉铺旁边有个小酒馆。啊,你看。小酒馆旁边有个缝破鞋的。
乙:有。
甲:说南外钱铺那个——那个——菜桥子大街拐过去有个小百货店,小百货店改土产,土产对过有个羊肉铺,羊肉铺旁边有个卖牛肉——卖羊肉——缝破鞋——这、这太、太乱了这个。
乙:你找这麻烦么。
甲:哎呀,太乱了,不行。
乙:就是南门外。
甲:对,按你那意思说还利索。
乙:你看。
甲:说南门外有个面铺面冲南,面铺挂着个单的?夹的?棉的帘子?
乙:棉的。
甲:啊这个月份挂棉的行了。南门外有个面铺面冲南,面铺挂着个蓝布棉门帘。摘了棉——摘了南门你看——摘了南门——摘了南门干嘛?——摘、摘了南门外,帘——棉门帘,瞧了瞧,面铺还有半袋面,两块钱,掌柜的直为难,眼看这买卖就算完。完了。
乙:他把面铺子愣给说黄了。
甲:你算这么大个面铺子半袋面还卖嘛呀!
乙:没法卖了。
甲:掌柜的发愁了。干脆这面咱们把它烙饼吃得了。一平盆面烙一平盆饼。
乙:你怎么还烙饼啊?!
甲:半袋面烙出来大伙吃了得了。
乙:你就会说这一句。
甲:这个烙饼倒是挺好说。
乙:嗯,是好说,哪个呀,也比这个难说。
甲:是吗?
乙:当然了。我再说一个你更说不上来。
甲:你说的。压箱底的。
乙:甭压箱底儿的。你再听这个。
甲:你说个压箱底的。
乙:说我们家有个肥净白净八斤鸡。
甲:你先别忙,我不懂你这话。
乙:不懂?
甲:怎么这这……这个、这个鸡怎么了?
乙:我们家养一只鸡。肥净,懂得什么叫肥净么?
甲:肥净是嘛?
乙:人叫胖,动物不能说胖,叫肥。
甲:对对对,叫肥。
乙:肥净。净就是洁净。
甲:对对。噢,洁净。
乙:哎。白净。
甲:白净是嘛?
乙:它这个一身的白羽毛。
甲:一根别的毛没有?
乙:一根杂毛都没有。
甲:您瞧那么寸哪?
乙:你看。这叫白净。
甲:白净。
乙:哎。八斤鸡。
甲:嚯,够分量啊。
乙:那是啊。
甲:哎呀,八斤?
乙:明白了么?
甲:明白了。
乙:明白就听着吧。说我们家有个肥净白净八斤鸡,飞到张家后院里。张家后院有个肥净白净八斤狗,咬了我的肥净白净八斤鸡。卖了他的肥净白净八斤狗,赔了我的肥净白净八斤鸡。
甲:没事你养活小鸡子做嘛呀?
乙:我多会儿养活了?
甲:把街坊全得罪了。
乙:这说绕口令。
甲:听咱的吧。
乙:你说吧。
甲:说我家有个肥净白净大八斤。
乙:什么叫大八斤哪?八斤鸡。
甲:八斤鸡?
乙:哎。
甲:你约了?
乙:约了。
甲:就够八斤?
乙:就八斤。
甲:我家有个肥净白净八十多斤鸡。
乙:嚯!八十多斤哪?那羊才多大呀?
甲:噢,羊啊。我家有个肥净白净八十多斤羊。
乙:你等等等……什么羊啊?
甲:不你告诉我的羊么?
乙:我比方说。我说是鸡。
甲:噢,你说个羊也没有八十斤。
乙:那当然了。
甲:噢,鸡?
乙:哎。
甲:我家有个肥净白净大洋鸡。
乙:什么叫大洋鸡呀?
甲:进口的呀。
乙:还进口的。
甲:哎呀,进口的杂交鸡,下的那个蛋可大了。
乙:多大?
甲:跟那个馒头似的。
乙:没听说过。火鸡也下不了这么大蛋。
甲:我家有个肥净白净八斤鸡,对吧?
乙:啊对。
甲:我家有个肥净白净八斤鸡,“吐噜——”飞了。飞到哪里去了?
乙:飞到张家。
甲:飞到张家?
乙:哎。
甲:我家有个肥净白净八斤鸡,“吐噜——”飞到张家……前院后院?
乙:后院。
甲:问明白了啊。飞到后院往前院找的着么?
乙:那是啊。
甲:我家有个肥净白净八斤鸡,“吐噜——”飞到张家后院里。张家后院有个肥净白净八斤鸡,“吐噜——”飞到俺家后院里。俺家后院有个肥净白净八斤鸡,“吐噜——”飞到张家后院里。张家后院有个肥净白净八斤鸡,“吐噜——”飞到俺家后院里。
乙:来回光飞鸡呀?这里还有狗了。
甲:我家有个肥净白净八斤狗,“吐噜——”飞到张家后院里。
乙:狗也飞呀?鸡!
甲:这个鸡?
乙:对。
甲:我家有个……你别老催我呀你看。俺没见过这个人你看看。俺这里说不上来你老跟着瞪眼你看看。
乙:那好你慢慢地说。
甲:俺家有个肥净白净八斤鸡,飞到张家后院里。张家后院有个肥净白净八斤狗,狗——这个狗可厉害呀。
乙:又来了。
甲:这个狗咬了我的鸡。我一看***的狗咬了我的鸡,我过去就抢了。我一抢鸡,这个狗“当”,咬了我狗的手——咬了狗的手——狗咬了我的手了。狗一咬我的手我就不急了,我就把民警找来了。民警说***的狗咬了***的手,连人带狗一起带着走。你妇媳害怕了。“我给你打点酒,买点肉。”民警说了,我这是公事,我不喝酒不吃肉。“啊你不吃酒不喝肉,那么着,我给你做顿饭吃吧。我给你炒扁豆,炒云豆,还有一袋炒幺豆。啊有米饭有馒头。你不吃馒头我给你——你、你吃饼,你个——”那个一平盆面烙一平盆饼……
乙: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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