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往,一档爆款综艺来到第二季总难维持热度。
但《再见爱人2》却成功实现了让讨论度比去年更火爆。
因为这季来了个狠角色——
张婉婷。
凭一己之力,便掀起节目内外的腥风血雨。
开播不久,她便呈现出歇斯底里、逻辑混乱、无止境“审判”爱人的状态,让大众看得窒息,很快给她贴了个标签:
疯女人。
不得不承认,张婉婷极具话题性。
飘不是指她在综艺节目能撕、能闹、能激起讨论的属性。
而是看到她身上存有的一些特质,具有普泛性,能抵达一类人共有的心理症候。
有部分观众惊悚地发现——
看张婉婷时,“仿佛在照镜子,好像亲眼看见自己这些年的分裂”。
没有人想被当成疯子看待,包括张婉婷。
你只看见了她们疯。
但我更想知道的是,她们为什么会疯。
当大家用“疯子”来盖棺定论,进而堵住所有理解她的窗口时,也就关闭了照见这类人心理样貌的机会。
这些人有可能是你的亲戚、朋友,甚至你自己。
所以这一篇,我不想“审判”她。
不妨先回到过去——谁创造了张婉婷?
再去往将来——“张婉婷”们,该如何自救?
《再见爱人2》第四期,沈奕斐和胡彦斌共同创造了一句话来形容张婉婷:
卖火柴的小女孩,学了《孙子兵法》。
这句灵感乍现的话,意外形容出了张婉婷的分裂状态——
从小没有得到足够的关爱,又过早进入社会,学了“兵法”来武装自己,但内心的小孩始终没有长大。
我们就从这段裂痕出发,试着复原其心理状态。
第五期,张婉婷提到她一直没有走出的一个“情感黑洞”:
12岁时父亲突然离世,妈妈、奶奶等所有大人陷入崩溃,让她觉得自己要承担起照顾家人的责任。
她催促自己快点长大,代替父亲去成为母亲的依靠。
这番话听起来,像是在标榜自己从小就有责任感。
听众很容易忽略一个事实:
那时她才12岁,其实同样被强烈的不安和恐惧包围。
但她不像妈妈和奶奶那样把恐惧表现出来,而是逼迫自己伪装大人,想快点长大来跳过这一切。
我们都知道,伤痛是需要时间过渡和缓解的。
而小张婉婷直接快进到伤口愈合,不管里面还在长脓溃烂。
所以,当宋宁峰的母亲意外离世,她又面对一个失去至亲的丈夫时——童年的无助场景在她眼前重现。
童年未好的伤处,又开始刺痛。
她说那段时间自己像一个疯子,逮谁骂谁。
甚至指责前来探视的宋宁峰前妻齐溪(宋妈妈和齐溪的婆媳关系好得跟母女一样),哪怕前妻并没做错什么。
这种状态,很像她在节目里呈现的无法控制、歇斯底里的样子。
她跟宋宁峰闹矛盾时,因为男嘉宾卢歌跟宋比较要好,她突然就开始攻击卢歌。
只要她呈现出这个样子,旁人就会害怕她。
但张婉婷真的是个恶人吗?
显然,她只是虚张声势。
以炸毛的方式掩盖恐惧,让自己看起来不好惹的目的就达到了。
试想,如果她真的要伤害别人,又怎么会在事后那么痛苦?
与其说张婉婷没有心,不如说,她在进行一场战斗。
这场战斗是,在无人保护时,抡起武器保护自己保护家人。
这是她熟悉的战场。
她已习惯用这样的方式处理恐惧。
但这样以伪装换来的短暂和平治标不治本,伤痛始终未能好。
只要她感觉到不安,便会再次竖起所有的刺武装自己,继续误伤他人。
节目里沈奕斐说,由于自卑或者童年没有得到过爱,张婉婷最熟悉的一个语境就是“没有人爱我”。
——那块看似完好的皮肤下,一直隐隐作痛的“脓疮”。
她跟宋宁峰大吵完,情绪尚未平复,Lisa姐靠近她安慰她,表现出爱意和温柔。
前一秒还咄咄逼人的她马上就柔软下来,还有点手足无措。
能看出,亲昵是她不太擅长处理的关系。
当宋宁峰在节目里给她写信表达爱意时,她的反应也跟一般人大不相同。
她觉得,完了,我要失去他了。
当别人爱她的时候,她不是感到幸福、欣喜,而是陷入一种他总有一天会离开我的恐惧。
她潜意识里根本不相信美好的东西,甚至认为自己不配得到爱。
这是她的心理症结所在。
往回溯,还是那个在12岁受伤后,长出浑身刺的小孩在作祟。
这个小孩一直没有长大,恐惧一个人应对一切,渴望爱和安全感。
一身刺的她找到了适应缺爱环境的办法。
但她也只会用这个办法生存,只能适应这样的环境。
其它的,她不会应对。
所以当有人爱她时,她害怕失去,要不断通过“作”来求证爱的存在——
我都“作”成这样了你还爱我,那证明你真的爱我。
当对方真的离开她了,她又回到她早已习惯的模式——
你看我就说吧,这个世界没有人爱我。
她拿起武器,运用“兵法”来捍卫自己可怜的领地。
只能得到恶性循环的结果:
杀敌一百,自损三千。
放到夫妻关系中,你就能清晰看见她的伤人伤己。
张婉婷说当初是被宋宁峰眼里的赤诚吸引。
的确,一个男人40岁了,还能保持赤诚,多难能可贵。
大家再怎么害怕张婉婷,相信也能看出张婉婷对人和事物的洞察力和敏锐度,是高于常人的。
她那时就知道,如果她选择宋宁的干净、少年气,同时也得接受和包容他婚后有可能的不成熟。
通过张婉婷的成长印记,可以大致看出她对另一半的需求:
既保持少年感,又能像父亲一样给人安全感。
一个带给她稳定感(可以掌控),一个可以弥补她缺失的父爱。
但这两者其实是矛盾不可兼得的。
宋宁显然只满足前者。
这一点张婉婷也自知,不仅在婚前做出预判,还想过如果舍弃前者,换成能搞得定她的后者,会发生什么——
可能就觉得对方油腻、耍聪明、怀疑他言行真假。
这些圆滑世故的社会气,无法信任和掌控对方的感觉,更让她受不了。
用大俗话来说,强势的女性最好不要找一个“爹”,可以找一个“弟弟”或“儿子”。
但也得接受他的孩子气(可参考第一季的佟晨洁和kk)。
可问题在于,张婉婷自己也还没长大啊。
她有巨大的缺口需要填补,不像佟晨洁那样内心强大且自洽。
还有宋宁峰,也不像kk爱佟晨洁那样,爱到眼中只有她,让佟晨洁时刻感觉到被kk的目光包围。
宋可能也没kk那样有事业心。
宋宁峰缺失的这两样,反而都是张婉婷给得多。
这就形成一个巨大的失衡:
夫妻俩内心都是未能抗压的小孩,但张却比宋扛了更多现实压力。
在加更版第二期里,两人透露了各自经济状况。
其实宋宁峰在求婚前,除了一张帅脸和一颗赤诚的心,物质上几乎一无所有。
婚礼没办,房子是张婉婷的,昂贵的婚戒虽说是宋宁峰送的,却由张婉婷分期付的款。(这叫哪门子“送”呀……)
宋宁峰也说,他没有给到张婉婷任何方面足够的待遇和享受。
在还没有充足的物质条件,也没有十足的心理准备去迎接孩子和婚姻时……
宋宁峰“不想放弃一个新生命”的念头,占据了上风。
当然,生下孩子是张婉婷同意的,也没有理由婚后再频频拿此说事。
可照顾小孩的经济压力,以及一个家庭应对未来风险的能力,是“讲道理”也没法避开的实际问题。
她很希望宋宁峰考虑一下家庭和孩子,在事业上努力一下,为家人创造一个有安全感的环境。
但话一出口,却变成了人身攻击:
“没钱”“没本事”“不红”,甚至“拖油瓶”……任谁都难以接受。
可明明,张婉婷爱丈夫和孩子,远胜过爱她自己。
宋宁在写情书时提到这一点,在画像时又提过一次——
“她几乎用尽全力去照顾我和孩子,她的出发点要么是孩子,要么是我,她把自己放在最后边。”
张婉婷虽口口声声说要把宋宁当“罪人”审判,其实话里话外都在抬高他。
这一点可对比第一季的朱雅琼。
朱雅琼没说一句要审判王秋雨的话,实际上做的都是审判老王的事。
上节目第一件事是控诉老王没给她办婚礼、为老王写歌老王无动于衷,以及求抱超过1分钟被老王拒绝等。
(当然老王的确做得不对,被骂也不冤)
反观张婉婷。
宋宁容易被指责的点,她一句没说。
比如前文提到的房子、婚戒、婚礼等宋宁没有履行到位的配偶义务。
她在加更版里提到这一节时,还浪漫化了宋宁的求婚。
倒是宋宁自己拆穿,说其实他的求婚既寒酸又随意,但:
“她讲话其实都是在抬着我,把我讲得貌似还不错还挺好。”
画像时,她给宋宁颜值打一百分。
介绍他的气质时说,忧郁、有质感、有故事、高冷、温柔、温暖。
介绍五官时说,鼻梁很高,显得眼窝深邃,眼睛不大但有神又温柔,嘴巴闭起来很性感,长相英气,古装扮相像将军。
就差一句:这么优质的演员,导演不给个机会?
宋宁峰在画像时,提到张婉婷很柔软又生动的一点,说她看到任何弱势的人或者动物受到欺负,都会难过。
同时又很正义,看到不公平的事就想站出来指着鼻子骂,哭得最惨的是她,骂得最凶的也是她。
可以想象到拥有这样性情的张婉婷,对孩子和老公几乎如母鸡护崽一般——
有她在,就谁也别想欺负他们父女俩。
以上大概拼凑出双方在这段婚姻关系里的投入、付出占比。
张婉婷在完成母职生产哺育任务后,还承担了在世俗意义上一般由男方多承担的经济支出、保护义务。
在爱情上,张婉婷也比宋宁陷得深。
两人之间巨大的失衡,也是张婉婷产生怨怼的原因之一。
在别人觉得宋宁无辜时,她愤愤不平,又回到战斗状态,逮谁骂谁。
那些觉得自己付出太多、不值,还不被理解的怨怼,变成密集的情绪指控,还不断用“给你生孩子”来绑架对方。
这样的做法不高明。
虽然主观意愿不想伤害别人,事实上却造成了伤害。
她也不会矫饰自己的笨拙。
张婉婷在易立竞面前,就伤心地承认自己亲手扼杀了宋宁峰的少年气。
利刃指向对方时,也会刺伤自己。
其实她本不必如此。
张婉婷,是可以自救的。
上期易立竞调解完两人,张婉婷承认自己的错误后,对宋宁峰开玩笑说:
你不会从此以后翻身奴隶做主人了吧,那我跟你说我是不会下车的。
玩笑开得突兀。
在后采时,她解释这是一种害怕失去的心理。
表面看来咄咄逼人的张婉婷,其实骨子里是自卑的。
张婉婷一直以来她都在给自己构筑一种强大的信念——她说出那些一厢情愿的话,都在为宋宁好,正因宋宁看到了她的好,才爱她。
她害怕一旦承认那些话是错的,对方会看穿一切,进而离开她。
别忘了,在她心里自己是糟糕的、不配得到爱的。
说到底,原生家庭造就的张婉婷的自卑自轻,已经影响到她亲密关系的方方面面了。
但这一点,在易立竞没提醒她之前,她是不知道的。
她不知道她在当下的发作,是出于自卑——
伪装强大,以掩盖糟糕的自己。
又因为这种不自知,她特别会为自己找借口,试图在语言上占上风。
孙怡反驳张婉婷的“狡辩”
除此之外,张婉婷还有一种实现优越感的方法:
夸耀不幸。
她不惧向众人暴露自己童年的不幸,也敢于诉说她跟宋宁峰相处的“惊悚”细节(掐对方脖子之类),这些东西可能有断章取义、甚至夸大成分。
但她在当时当下,似乎没想过这些会让她成为众矢之的。
她想的是通过不幸的经历来证明自己强大,从而压住别人。
依旧是自卑惹的祸。
当然自卑不是张婉婷一个人造成的。
张婉婷真正的误区在于,她对自己了解得清清楚楚,但她坦然接受了,并让别人也接受这样的自己。
这样的误区也存在在很多人的思维里。
当下人们习惯于把一切问题归结于原生家庭,影视剧里就透出这种风气,比如《都挺好》《乔家的儿女》。
指责一番原生家庭怎么怎么不幸,然后就和解了,心安理得了。
阿德勒的积极心理学恰恰反对的就是弗洛伊德这种——把现在的不幸归结于过去的心理创伤论。
正因为深陷过去,喜欢用过去给今天的自己找原因,才会裹足不前、束手无策。
原生家庭的不幸可以帮助理解自己,却不是让自己心安理得的借口。
我们若想逃脱伤人伤己的境地,首先得有勇气丢下过去的拐杖。
对张婉婷来说,丢下过去,就是要丢下非要出人头地的报复性心理。
这种心理让她把“普通”和“善良”,理解成“无能”和“懦弱”,进而对宋宁峰大加讨伐。
恰恰相反,宋宁峰内心坚定并不懦弱。
张婉婷缺的是敢于平凡的勇气。
因为她把“平凡”,也跟“危险”划上了等号。
飘之所以说张婉婷现象值得探讨。
还因为现实中,有很多这样情绪失控的妇女被轻易指控为“疯女人”。
骂名之下,真正的问题被悄悄搁置,更无从解开。
但往往那张狰狞的面孔、逻辑混乱的指责背后,是一个辛劳的妻子、疲惫的母亲,她们在家庭里付出得未必比男方少。
由于原生家庭、婚姻内部问题,她们的情绪很少被照拂、被抚平。
最终酝酿成可怕的火山爆发,甚至无可挽回的悲剧。
多么可惜,多么不应该。
《我的天才女友》
每每有这种爆发,公众就用“疯”来对她盖棺定论,从而把责任全推给她,否定她的全部。
这时“疯女人”说什么都像狡辩,无人倾听,无人相信。
我们还见得少吗?
所以,警惕啊。
警惕公共话语中的“疯女人”形象。
不但因为这一标签,是千百年来父权制对容易情绪化的女性相当恶毒的指控。
还因为一旦贴上它,等于宣判那个女人无可救药。
但,张婉婷们没有疯。
把标签撕掉,露出底下的气口。
她们还可以自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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