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都算不上一篇文,只是一些憋不住的情绪和闲言碎语。
先讲最近看到的三个文娱圈的事情。
一个是已经发生很久的——
陈可辛在韩国釜山电影节,宣布创立了泛亚洲影视制作公司Changin’Picture,主要做流媒体项目,计划在5年内推出20部不同风格和类型的剧集,不再专营大陆市场,主做国际市场。
已经官宣的是章子怡主演的《酱园弄杀夫案》,这个案子改编自发生在1940年上海的真实故事,在这个故事中,中国第一次有了“家暴”的概念。另外据传还有一部甄子丹确认加盟的功夫剧《绝对败者,隐藏大师》。
第二个新闻是正在发生,还没到真正结局的——
汤唯凭借韩国电影《分手的决心》,入围了全球多个节展颁奖礼的最佳女主角,重新回到了国际舞台,并且备受瞩目,甚至有可能会破天荒地入围今年的奥斯卡影后。
最后是一个可能不太起眼的——
我首页有个博主心血来潮捋了一下周冬雨这几年的作品年表,发现《少年的你》之后,整整三年,其主演非拼盘电影作品,成功上映的数量为0。
选她自然不是因为她有什么问题,恰恰是因为她没什么问题,一切都很稳当,是这个年龄的女演员中的佼佼者,拥有非常充足的剧本选择空间让她可以去选自己真正想拍的东西。
看这个粉丝做的待映作品表就很明显,她选择了去拍现实主义的片子,去拍喜欢的导演的文艺片,去拍优质原著文本改编的片子。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也不是一个周冬雨的事情,我特意又去翻了一下我们国家其他年龄段的那些具有代表性的演员作品表。
比如上面提到过的章子怡,去掉主旋律和拼盘之后,最近4年,她上映的片子数量也是0。
还有周迅,同样已经整整3年没有什么能看的电影上映了,《第十一回》之后仅有的三部,除去拼盘和主旋律,就剩评分及格线之下质量不佳也没有什么票房的片子。
很多很多年前和朋友聊起周迅的时候,我说她会成为中国的于佩尔,正在当打之年,现在看,我没讲错,她依旧是,只是在这句结论之前需要有一个不便言说的前提了。
这三个事情发生在完全不同的时间,是不同的人,互相也没什么关系,但放到一块去,我总是觉得这些说到底都是同一件事。
当然,这件事直接归结成是一种“润”或者润的理由,我觉得还是有些简单粗暴了。
我更倾向于这是创作者的一种本能被激发了,这算是一种关于寻求创作空间、创作确定性和安全感的本能。
当他们感知到自己本身所处的工业体系,市场结构已经无法满足自己的创作以及成本的回收了,彻底无法和自己的需求兼容了,换一个体系就是创作者的一种本能。
这无可指摘。
像是一群迁徙的候鸟,凛冬的气温骤降,逼迫它们南迁,但不管在哪棵树上停下发出的还是相同的鸟鸣嘤嘤。
陈可辛依旧在拍那些他原本就想拍的东西,《酱园弄杀夫案》是他在多年前就尝试剧本立项的一个片子,上海的历史,中国的故事,华语的表达,甄子丹那个目前看也是一个关于中国功夫的剧集。
汤唯依旧在演一个中国女人,而且这个角色充满魅力。
所以,最终其实还是一种代表着我们的文化输出,只是与我们本土的市场和工业体系都无关了而已。
而本土的我们也已经很久没有过谈论这种词的机会了,因为市场在消失。文化输出的前提条件一定是经济层面的,我们必须拥有市场,和全球性的市场地位,才能再去谈后续的所有。
可是已经很多年没有人去说中国是世界最大的票仓之一、是一个巨大的电影消费市场,再好比此时此刻,我们也正面对着将近一个月无新片可看的处境,这是21世纪以来都从未有过的情况。
由此导致的必然结果就是组成了市场的中国观众在放弃电影,这种放弃并非是自愿的,而是一种被迫的选择。
这种情况下,再去谈文化输出自然就成了一种奢求,但舞台永远在那,你不上,自然有别的人会去起舞。
第二条《分手的决心》的新闻正好也又一次给我们看到了,现在风在往哪一个方向吹。
这股风也越来越趋于一种开放的国际性合作,从《寄生虫》到《鱿鱼游戏》再到《分手的决心》其背后从资方到主创再到流媒合作、公关公司几乎都由不同国家的人组成。
奖项也从韩国本土拿到欧洲三大、美国奥斯卡,其最终出口的地区也是囊括了全球绝大部分的国家,成为全球性的文化现象。
而这一切都早已与我们无关。
去年写11月我写《尚气》事件的时候,结尾写了这么一段——
禁止韩国电影来上映不会阻止《寄生虫》在好莱坞拿到奥斯卡,能阻止它的只有我们自己拍出更好的作品去竞争。
满口“你们为什么要拿奥斯卡和欧洲三大当做标准”,不会阻止他们在全球电影的行业举足轻重,能阻止它的只有我们发展出同样的市场地位,去制定我们的行业标准。
承认差距的动因,不是自卑,是想办法追上去的前提。在毫无进取中谈论抵制和闭锁,最后成为文化孤岛的只会是我们自己。
现在去看,我像个天真可爱的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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