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几年，在“双碳”战略下，光伏产业迎来新一轮爆发式增长，其不仅带动了上下游产业蓬勃发展，以及光伏厂商的崛起，在资本市场上，更是出现了类似隆基绿能、阳光电源这样的白马股。
但作为高度市场化的产业，也不是每一家光伏厂商都能见到曙光。作为早期进入光伏行业的公司，东方日升（300118.SZ）却一直以“后进生”的身份存在。近些年，公司一直陷入“盈利能力差”的困境中，出货量也远不如后来的“插班生”。事实上，东方日升一直在尝试转型，试图走向光伏产业链中更“核心”的环节。但这一路上，公司也受到了诸如“贱卖资产”、“盲目扩张”等争议。在二级市场上，其涨势远不及同行公司。
光伏组件企业中的“后进生”
公开资料显示，东方日升主要从事光伏并网发电系统、光伏独立供电系统、太阳能电池片、组件等的研发、生产和销售。2022年上半年，公司的“太阳能电池及组件业务”占总营收的78.11%，“多晶硅业务”占总营收的7.75%，“灯具、储能系统及辅助光伏产品”占比5.45%。
但实际上，在2002年东方日升刚成立时，公司的主要业务是卖太阳能灯具，2005年时销售额已经过亿。
后来，董事长林海峰做出了一个颇有赌博性质的决定——拿出全部身家，重注投入太阳能电池片研发。2006年12月，公司已经投产了国内第一条全国产化太阳能电池片整体生产线，2007年8月该生产线正式实现生产。
2010年，当公司迈入资本市场时，东方日升已经是国内光伏应用产品的专业供应商，也是光伏概念股中名副其实的“新秀”。而从数据也可已看出，东方日升的近十年发展十分迅猛，其营收从2009年的8.42亿增长至2021年的188.31亿，增长了近22倍，其资产总值也增长了34倍。
但是净利润方面，东方日升似乎陷入了增收难增利的怪圈。尤其是2021年，其它同行业上市公司普遍实现营收、净利润双增长，而东方日升却增收降利。
2021年报数据显示，公司实现营业收入188.31亿元，同比增长17.23%；实现归属于母公司的净利润-0.42亿元，同比下降125.59%；实现扣非归母净利润-6.47亿元，这也是公司十余年以来亏损最严重的一次，且2020-2021年连续为负，两年合计亏损7.82亿元。
就利润下滑、出现亏损的主要原因，公司主要归结为上游原材料的上涨以及物流成本的增加，但在同样的大环境里，其余五大组件企业却实现了盈利。
而从近十年全球光伏组件出货量排名来看，起步较早的东方日升也表现平平，直到2015年才挤进前10名。而根据今年上半年的最新数据，东方日升以5.67GW的出货量位居第六位，与前四名的差距仍然较大。
根据半年报数据，今年上半年，东方日升实现营业收入126.15亿元，同比增长51.29%；归母净利润5.05亿元，同比扭亏为盈，上年同期亏损9116万元。但同期内，对比晶科能源、天合光能、隆基绿能等光伏组件企业的净利润以及总资产等数据，东方日升还是处于弱势地位。
另外，值得注意的是，虽然光伏行业正处于风口之上，但在融资方面，东方日升却接连受挫。根据统计，自2010年上市起，含IPO首发募资在内，东方日升共计成功募资4次，累计57.13亿元，其他多次募资计划生变。
2019年7月6日，东方日升拟发行27.1亿元的可转换债券被深交所否决；2021年，4月9日，东方日升33亿元的可转换债券计划被中国证监会撤销批复；2022年6月10日，东方日升50亿元向特定对象发行股票计划被深交所否决，但8月其定增的审核已获通过。
此外，公司融资匮乏的背后，其股价走势也远不及其他光伏组件商。数据显示，近1年，公司股价的年涨跌幅为13.69%，仅高于协鑫集成和亿晶光电。
可以说东方日升在光伏赛道中起跑较早，但没有形成自身的优势。
多次变换赛道，东方日升葫芦里卖的啥药
自上市以来，东方日升一直形容自身“要秉持业务多元化的战略，不断尝试寻找新的利润增长点”。而事实也的确如此。近十年来，公司不断“乘胜”扩张，加码光伏产业链上的各个环节，追求“一体化”。
2011年，东方日升向产业链下游延伸布局，进入电站开发领域；
2014年，收购光伏封装材料EVA胶膜制造商斯威克，进入新材料领域；
2015年，东方日升又开辟了新能源金融服务业务；
2016年，新增储能、户用光伏业务；
2018年，公司计划收购锂离子电池核心材料生产商九九久科技51%股权，以强化“新能源+新材料”的战略布局，后因故搁置。
2019年，东方日升又推出了BIPV产品，计划杀入屋顶光伏市场，但效果甚微。
2020年，东方日升又跨入多晶硅领域，大手笔收购聚光硅业位于内蒙古巴彦淖尔市多晶硅项目。
而这两年，一直在电池组件行业徘徊的东方日升又宣布踏入HJT异质结电池领域。今年1月份，公司宣布再度加码152亿元，用于年产15GWN型超低碳高效异质结电池片与15GW高效太阳能组件项目。
据钛媒体APP统计，截至目前，东方日升已覆盖硅料、电池组件、电站、新材料、智能灯具、储能、新能源金融服务等七大业务结构。
可以说，在光伏产业链的布局上，东方日升一路狂奔。而在扩张的路上，公司的扩产脚步也尚未停歇。根据国际能源网统计，从2020年至今，东方日升已经有九百多亿元的扩产计划。
截至今年6月底，东方日升光伏组件年产能为22.1 GW，光伏硅料年产能为1.2万吨。公司的全球市场部总监庄英宏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如果暂不计异质结部分，今年我们预计组件的产能会扩至30GW，电池片的产能扩至22GW左右。”
但事实上，这些新业务为东方日升带来的利润贡献并不理想。此外，不断扩产和变换赛道也需要大量资金支持。因此，在这一路上，东方日升也在挑挑拣拣，变卖资产以获取经营资金。
去年6月，东方日升将旗下三家电力公司以5.79亿卖给湖北岚风，共筹措资金5.79亿元；10月，公司转让高邮振兴、江苏新电、芮城宝升、神木神光100%股权给深燃清洁能源，共筹措资金7.58亿元；不到一个月，东方日升再次公告，转让了皮山县和乌海市电力项目，拿到2.72亿。
而更引人注目的一笔交易，则是东方日升在去年8月转让了旗下做EVA薄膜的斯威克新材料50%股份，当时转让价格为18亿，但此举也引起了颇多争议。
钛媒体APP了解到，江苏斯威克成立于2005年，是全球第二大光伏胶膜供应商，公司主要向光伏组件厂商供应光伏封装胶膜（光伏电池的核心非硅辅料），2020年，其出货量达到2.13亿方，在全球光伏胶膜市场的市占率达到17.81%。
因此，投资者对于公司以白菜价甩卖优质资产的行为颇为不满。但对于东方日升来说，如此“赔本生意”也属无奈之举。根据财报，截至去年一季度，公司的短期借款高达46.29亿，长期借款达15.48亿，而当时，公司的货币资金只有52.98亿，根本拿不出足够的钱来投资项目，只能对外融资。
那么，为何东方日升在家里没余粮的情况也要保持“高歌猛进”？即使在压力缠身的情况下也要激进扩张呢？
光伏企业无法逃脱的内卷魔咒
纵观中国光伏产业过去20年的发展，各企业都是在跟随周期浮沉和同业内卷中前进的。通威股份的创始人刘汉元曾形容光伏行业的竞争是“各领风骚三五年，稍不小心回到解放前”。
可以说，光伏行业虽然处于风口之上，但也受着政策、环境、技术等各种因素的制约，而对于光伏企业来说，保持机警，紧跟形势，是目前最重要的。
而在当前的竞争格局下，光伏的上游盈利能力要明显高于中下游，长江证券在一份报告中指出，2022年除硅料外，下游环节盈利基本处于历史中低位区间。
因此，在光伏企业要想“吃到肉”而非“只喝汤”，势必要拼了命地往上挤。对于东方日升来说也是如此。公司必须要尽快向上游电池片渗透，与此同时，也不能怠慢原来的组件业务。
因为，如果赛道变换的节奏掌握不好，就会造成“什么都会，什么都不精”的局面。
此外，钛媒体APP还注意到，如今，赚得盆满钵满的上游厂商也在向下游大肆扩张。比如今年8月下旬，手握硅料业务的通威股份就突然宣布进军下游的组件业务。
对于此举，钛媒体APP向光伏的业内人士了解到，如今，光伏企业已经不满足在其中的一个环节实现盈利，当前最要紧的事情是实现光伏的“一体化趋势”，也即全产业链布局，通过打通所有环节，来提升企业的抗风险能力和产品竞争力，更加提效及降低成本。
通威进军组件业务，也说明了光伏行业竞争的惨烈，就算是龙头企业也要榨取每一个环节中的利润。
但该业内人士向钛媒体APP表示，尽管一体化是趋势，但企业要面临挑战也不小，对于多数企业来说，当前的一体化只是一种战略尝试，还未真正达到1+1>2的效果。对于这些企业来说，首先要做的是守好自己的主营阵地，而非匆忙跟随。
钛媒体APP注意到，在东方日升扩张的几年里，除了公司的盈利能力备受质疑外，公司的安全事故也频频发生。根据媒体报道称，近几年，东方日升旗下全资子公司东方日升（洛阳）新能源有限公司连续发生多起火灾及员工伤亡事故，其中，去年10月的一起火灾导致日升洛阳公司全面停产至今长达8个月之久。然而，此次火灾事故并未得到东方日升的及时公告。
对东方日升而言，在跑得快之外，公司偶尔也要放慢脚步“回头看”，毕竟，光伏竞争是一场持久战。（本文首发钛媒体，作者|于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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