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季霖,北京人,满族,皮影艺术家,1936年6月20日出生。自幼喜爱美术,尤其对皮影艺术有着浓厚的兴趣,于二十世纪五十年代,先后从师西派著名皮影艺人路景达、木偶艺人阎殿臣,为西派传人;又吸收东派和各地皮影之长,数十年来创作了大量的皮影作品,形成独特的艺术风格。他还收藏了大量民间影戏班皮影和明清时期古老的皮影,对其艺术均有影响。曾任北京皮影剧团的编导、美术设计等职。其创作的皮影《三调芭蕉扇》入选1982年全国舞台美术展览,同年皮影戏《三个邻居》获北京戏曲汇演舞台美术设计奖。
刘季霖,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会员,中国工艺美术学会民间美术委员会委员,中国舞台美术学会会员,北京民间文艺家协会会员,北京市玩具协会会员,美国中国文艺演唱学会会员,任日本早稻田大学“中国都市艺能研究会”顾问。 曾任北京皮影剧团编剧、导演、造型及舞台美术设计,先后创编皮影木偶剧本56本,导演70余个剧目,设计80多个剧目中的人物造型及舞台美术设计。
凭着对艺术的酷爱和执著,作为北京西派皮影的传人,但不拘一格、博采众长、数十年如一日, 为弘扬民族传统文化发展中国的皮影艺术,不懈地努力。在人物造型、舞台美术、音乐唱腔等方面进行了创新,创作了大量皮影作品,形成自己独特的艺术风格,同时还收藏了一部分明清时期古老的皮影。
编著的剧本、舞台美术设计、人物造型在多次会演中入选并获奖。
曾入选首届全国舞台美术展览、首届国家艺术节民间美术展,北京市戏曲协会展等。
近年来制作的《猴王出巡》、《大过会》《杜十娘》等作品,曾参加北京市民俗博物馆、北京民间文艺家协会、中国少数民族美术促进会等单位举办的多次展览。
目前在中国美术馆、上海博物馆、上海美术馆均有馆藏刘季霖的收藏及作品。
著书有《中国皮影戏》,1989年国际书店朝华出版社的英、德、法三种文字发行于国内外;
编著《影戏谈---北京皮影之历史、民俗与美术》,2004年由日本“中国都市艺能研究会”外文出版社出版;
《中国美术全集》(第十二册)、《中华民间艺术大观》、《中国民间美术全集》等“皮影”、“木偶”部分的文字图片编纂。 2001年1月,被中华人民共和国文化部命名为“北京著名皮影艺术家”,并颁发《荣誉证书》;
2003年11月,被北京市玩具协会命名为“北京民间玩具工艺大师”,并颁发《荣誉证书》。
2001年11月13日至18日,中国美术馆主办《皮影艺术家刘季霖藏品及作品展》;
2002年2月8日至3月3日,由炎黄艺术馆主办《中国美术馆馆藏刘季霖北京西派皮影藏品及作品展》;
2003年4月23日至5月22日,中国美术馆在日本国日中友好会馆美术馆举办《中国影绘人形展》,展示中国美术馆馆藏及刘季霖的藏品及作品。
刘先生说,北京皮影的历史很悠久,相传公元1508年,明朝正德三年,京城举行“百戏大汇演”,当时有皮影戏演出。万历年间,有个文人叫黄素志,河北滦州府乐亭人,进京赶考落第,失意之时,京城的皮影戏引起他极大的兴趣,受此启发回到家乡便办起了影戏班,由不得志进而愤世,开始宣传宗教故事,后以民间家喻户晓的侠义小说为范本,如《杨家将》、《呼家将》、《岳飞传》等剧本,流行于冀东一带。经历代皮影艺人的努力,形成历史上著名的流派,即“乐亭影”也叫“滦州影”。
大约于乾隆年间进入北京,河北东部滦州、乐亭、昌黎、唐山、丰润、玉田、遵化、迁安以及北边一点儿的芦隆、南边一点儿的蓟县等地皮影艺人常搭班来北京演出,班社多集中在东四牌楼到崇文门一带,后来成为北京皮影著名的两大派之一,即北京东城派皮影。其间,也有一部分“滦州影”陆续传播到东北沈阳、锦州一带。
在长达近半个世纪的漫长岁月,刘季霖先生始终没有放弃对皮影艺术的追求与探索,并与皮影艺术结下不解之缘。他勤奋好学,孜孜不倦,凭借娴熟的技艺和艺术天赋,塑造了一批批形象生动优美,色彩绚丽斑斓,个性鲜明的艺术生命,成为继路景达之后北京皮影的代表人物之一,在北京皮影的发展过程中,起到了承上启下的作用。无论是他的家庭,还是师承,对他的一生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有着别人所没有的得天独厚的条件,那就是他从其祖辈、其老师那里得到世世代代积累下来的经验,口传心授,并带他走进了皮影艺术的宝库,任由他去挖掘。长期的积累和探索,使他对北京皮影发展的历史了如指掌,掌握大量的第一手宝贵资料,正是基于这厚重的文化底蕴,扎实的艺术功底,精湛的雕刻技艺,使之在皮影的传统与创新上达到较为完美的结合与统一。二十世纪八十年代,正值刘季霖创作高峰,集设计、雕刻、编剧、导演于一身,虽是北京西城派的传人,但他不拘一格,融东西两派及其它地区皮影的特点,设计刻镂出一批精美的皮影作品。如北京西派风格的《白蛇传》、北京风格的《杜十娘怒沉百宝箱》、陕西风格的《猴王出巡》、辽南风格的《天帝出巡》等作品。
他同时还收藏了大量的民间影戏班皮影和明清时期古老的皮影,如清代果亲王府、车王府、庄王府的遗物,其中礼烈亲王府的影戏箱是接收明末被抄没的,尤为珍贵,里面大部分是北京西城派皮影,只有一小部分是东城派皮影,由于东城派皮影大部分已失传,这些也就越发珍贵了。这些皮影的来源是辛亥革命后,清王朝覆灭,王公贵族也都纷纷衰败没钱养班了,各王府的影戏箱都急于脱手,解放前北京一位有名的古玩商 ,叫陆达夫,由他出面买下来,他又请路景达给他整理,路景达为避免全都流失海外,挑出其中一部分最好的留下来。北京大批的皮影经陆达夫之手转卖到国外 。从此,北京的皮影业越来越萧条,以至各影戏班纷纷改行,唯有路跃峰领导的德顺班和他的五个儿子及徒弟傅承震强撑着破碎的局面,直到解放,皮影才获得新生。刘先生回忆说:当时路景达先生收藏了很多皮影,头茬造型都不一样,非常生动精彩,可惜仍难逃厄运毁于文革,老先生的作品也很多,但大部分被当作礼品送到国外,留下的不多。陆达夫死后 ,其子把他父亲留下的一批皮影精品卖给了章可 (章士钊之子 ,原在中国美术馆 ,后调到中央文史馆 ,已故) ,后章可又转卖给刘季霖 。打开皮影包 ,里边是一个个小包 ,每个包袱皮上分别写着最早的物主 ,有礼烈亲王府 、果亲王府、车王府 、庄王府 。
再一次印证了当时皮影作为一种高档的娱乐消遣,盛行于北京各王府 , 侯门官宦之家。这些王府都有自己的影戏班 ,由于是自家里演 ,保存都很完好,干净。他们不怕花钱 ,挑选最好的皮影雕刻艺人 ,刻得非常精美 ,同时又富有变化 ,它是根据每个人物的特点在变化 ,不受任何拘束, 没有匠气 ,没有程式化 ,颜色是用矿物色 ,清淡高雅 ,属上乘佳品 。明代皮影的特点:皮质多选用马皮 ,其优点是遇风不卷 ,不用涂油;从造型上看,人物的袖子圆大 ,靴子前脚平,后脚翘 , 给人欲行又止的感觉 ,非常生动 。明末清初的皮影 ,武将净角鼻方口阔 ,眉棱高耸 ,粗眉环眼 ,刀法硬朗简约,影人穿古装、盔甲、戴靠,跟戏装还不一样,与寺庙里神像的服饰一样。明代的旦角与清代的区别主要在头饰上,康熙以前的影人梳的是元宝头,如《香莲帕》中的李艳妃梳的就是元宝头。金受申先生在《北京通》写到:“做影戏人时以当时的头篡为主,所以一看影戏人就知道是什么时候做的。
刘季霖先生看到北京皮影日渐萧条后继乏人很是担忧,唯恐北京皮影失传,他颇有感触地说,国外非常重视中国的皮影艺术 ,英、法、德、美等国的博物馆都收藏了大量的中国皮影,仅德国就有柏林、慕尼黑、奥芬巴赫、斯图加特、不来梅、科恩、莱比西等地的博物馆藏有中国皮影。早在二十世纪三十年代,西德奥芬巴赫皮革艺术博物馆的创始人伯纳特,听柏林一位古玩商介绍,中国北京西城某王府有一整箱皮影要脱手。谈成后 ,经海运到了德国。至此 ,这箱皮影已是物异其主,远走他乡了。这箱皮影各个都是珍品,影人从额头到鼻子是一条直线,既简洁又漂亮。这是北京皮影一个显著特点,另一个特点是明末清初的皮影帽子是写实的 ,王帽与十三陵出土的一样 。其中还有一套反映北京大出殡的影人,那阵势、那排场可与曹雪芹的《红楼梦》中描写秦可卿出殡的场面相媲美。依仗队伍依次排开,有和尚、喇嘛、鼓号、嘟噜幡、冥镜幡、随后是抬棺罩的最少八八64人,加上换杠的64人,仅抬棺罩的就是128人,紧接着是四人抬小幡,随即是影亭,白色素裹挂着死者的画像,小轿(引魂轿)兰色或黑色带白彩子,幔帐底下是孝子,还有八个小囊,小囊身穿土黄色衣服,四个手里拿着文房四宝、香炉等,四个不停地喊着:“呜……吁……”下面是素车(送殡的车),随后是帮哭的送殡队伍……。
从德国拍回的照片看到不单有丧、嫁仪式,还有“过嫁妆”仪式。新娘家陪送的嫁妆,俩人抬一轿依次过,有抬座钟的、绸缎的、衣服的,还有用骆驼驮东西的。说到这儿 ,刘先生不由得哼起了旧时的民谣:“十八骆驼驮衣裳,驮不动叫马楞,马楞马楞含口水,喷了小姐花裤腿儿,小姐小姐你别恼,今儿个后儿个车来到,什么车?红轱辘轿车白马拉,里边坐了个俏人家,灰鼠皮袄银鼠褂,对子荷包小针儿扎,且南边儿来了个二等瞎,扒着车檐儿问阿哥?阿哥阿哥你上哪儿?我上南边儿瞧亲家,瞧完亲家到我家,我家没有别的,鞑子饽饽就奶茶,烫你狗儿的小龅牙。”用骆驼驮东西,这是典型的满族结婚之前过嫁妆的形式,这一组婚丧嫁娶、过嫁妆的皮影,简直就像一幅丰富多采的北京民俗画卷。刘先生一直想按照奥芬巴赫皮革艺术博物馆珍藏的那几套样子,恢复制作出满族的婚、丧及过嫁妆仪仗,但是,还没来得及做,于1992年得了半身不遂,再也刻不了了。一想到这些,就令刘先生痛心不已。
刘季霖先生祖上属正红旗 ,任沈阳奉天圣京将军 ,其子郎赛世袭镇海将军,清初随多尔 衮进京。二世祖熙洽世袭宁海将军,三世祖鄂尔泰任大学士,四世祖伊力布任将军,其曾祖父成为正红旗的统领(官至二品),其祖父靠一马三箭成为銮舆卫(三品,任“云麾使”)。 后家道中落 ,但小时候非常爱听爷爷讲述当年卤薄(銮驾)出巡或举行大典之盛况 ,并深深地印记在心中,总想把清皇帝出巡的盛况记录保存下来留给后世。随着年龄的增长,这个创作欲望越来越强烈。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初结识了章可先生,得知他收藏了一份二十年代末临摹的陕西东路皮影《猴王出巡》图手稿,手稿只五十余幅,遂产生了创作全部《猴王出巡》的愿望。于是走访了故宫博物院朱家溍先生,经他指点,到故宫博物院图书馆查阅《钦定大清会典图》,又借阅了章可先生的手稿,依照原稿适当增加了一部分仪仗,于是创作出一套110件的大型皮影《猴王出巡》。形象是猴子,介乎真假之间 ,其造型是采用上海博物馆珍藏的那种。全部影人是为了表现陕西东路皮影班强大的演出阵容,是一部过场戏。采用了只有皇帝出巡才用的“金瓜钺斧”、“指掌拳衡”、“日月星辰”、“龙凤虎豹”、“大蠹”、“八人肩舆”、“华盖” 、金锁提炉等 ,场面威严壮观;穿着打扮是清代的服饰 ,挎刀侍卫身着黄马褂 ,旗子上的刻花选用陕西皮影的图案;颜色亮艳 ,矿物色 、品色都有 ,外涂一层桐油。
二十世纪八十年代,正值刘季霖先生创作高峰,他的许多作品都是那一时期产生的。再早的皮影戏《白蛇传》不仅人物美,而且音乐美,唱腔也美。尤其是白蛇被法海临收进钵时的那段唱,只有18个字, 却唱得悲切哀婉,曲调优美,但唱得时间过长,节奏太慢,已不适应当时人们的口味,后就只演《索夫》、《水漫金山寺》、《盗仙草》等段子。
解放后,经王决改编,录了一个全部的《白蛇传》,可惜毁于文革。刘季霖想把《白蛇传》恢复起来,那时路景达的弟弟路景平还在世,他俩共同回忆,整理出全套的《白蛇传》,并把每场的主要内容边回忆,边用毛笔抄录下来。根据最古老的《义妖记》剧本,从白蛇思凡、下山、双蛇斗、青蛇败男身变女身、游湖、借伞、联姻、状元祭塔、倒塔,包括人物、布景、道具全套于1985年完成。经常是刻到深夜,达到痴迷程度。现在回想起来,幸亏那时抓紧时间创作,完成一些作品,1992年得病以后再也刻不了了。
刘先生刻制白蛇、青蛇的脸型均采用传统的刻法,清秀妩媚,倒垂柳叶眉,凤眼,朱唇一点的古代美女形象。头饰上也有变化,白蛇、青蛇按照渔家女的打扮,头戴草帽圈驾舟来到金山寺前来索夫,这个草帽圈的处理上也发生一些变化,为了增强其装饰效果,又吸收了京剧的特点,比传统的大些,图案也较前丰富。头部大纂后面分别有一条白蛇、青蛇,使她们的蛇仙身份一目了然。原来的白蛇身上刻的图案是竹叶,刘季霖看了梅兰芳先生饰演的白蛇一袭白色罗裙,十分淡雅抢眼,令人过目难忘,深受启发,于是在白蛇的身上全部镂空,只在白蛇的裤腿边上加一圈竹叶,使其素雅中又不显单调。在青蛇、许仙、法海的影身上也全部采用网纱状镂空的刻法,皮影行话叫“纱地儿”,图案有“芝麻花”、“雪花锦”、“大料瓣”、“万字锦”等,均系明末清初的刻法。刘季霖的皮影讲究雕镞镂透,强调透明,凡是能刻空的都要刻空,强调影身图案丰富,在旦角、小生的服饰上喜用一枝花通身表现,四大天王戴着盔甲,帽子进行了改革,采纳雍和宫里的四大天王的发髻往后兜,中间宽两边窄,使脸型富有变化。皮影《白蛇传》全部选用小牛皮,因其皮薄且柔软。
北京是我们远古祖先“北京人”居住的地方,是人类的发祥地之一,古称“幽州”,《舜典》里有“流共工于幽州”之句,《礼记》记有“武王克殷反商,未及下车而封黄帝之后于蓟”,《汉书.地理志》载有“蓟故燕国,招公所封”,唐时又被作为北方重镇。辽代为南京,北宋为燕山府,金代为中都,到了元、明、清,又是三个朝代长达近九百年的国都。长期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加之众多民族杂居,使之有着极强的兼容性和互补性 ,千百年来熔华夏民族之精华于一炉。这种得天独厚的优越条件,促进了北京民间艺术的繁荣,也促进了北京皮影的形成与发展。它的形成经历了一个漫长的历史过程,正像刘季霖先生说的:“北京皮影的形成是多源多流的。”各流派、各剧种、民间小调、各种文学形式相互渗透,相互融合。
刘季霖先生一生酷爱皮影艺术,不愿把一生的心血、自己的作品和自己最珍 爱的皮影藏品流失海外。他说,中国美术馆是中国最高艺术殿堂,代表最高艺术水准,我的作品及藏品能够被中国美术馆收藏,是我最高的荣誉,最大的心愿,也是这些皮影最理想的归宿。刘季霖先生将其藏品和作品503件,捐赠给中国美术馆,它增添了我馆明清时期的北 京皮影藏品,丰富了我馆有关皮影艺术的资料,使这些珍贵的民间艺术瑰宝,得以流传后世,这是刘季霖先生对皮影艺术又一大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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