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做分享的妈妈陈欣,是一个“非主流”牛妈。儿子开口说话比同龄人都晚,女儿二年级做数学还需要掰手指头算,就这样,儿女双双考进哈佛。关于天分、努力、内卷、陈欣都有自己独特的看法。在她的育娃陈述中,没有焦虑、没有鸡血,更多的是责任与理智。
作者:勇敢的特雷西
本文原文来自:爸爸真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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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美国高中妈妈群里,广东妈妈陈昕是大家公认的“大牛妈”——她家一双儿女,全都进了哈佛。不光如此,当年MIT、斯坦福等多所美国名校,也都给她的孩子发来了offer。
怎样把孩子培养成特别厉害的优等生?
带着这个问题,我去采访了陈昕,没想到,这位牛妈却给了我许多意想不到的答案。
比如,她说:
“我是个奇葩妈,遇到问题,我喜欢孩子来挑战我,喜欢走‘弯路’。”
“靠谱比天分更重要,成人比成才更重要。”
“培养孩子,女孩要让她有脑,男孩要让他有心。”
当下,家庭教育正前所未有的被重视起来。今天我们就换个视角,看看这位“奇葩哈佛妈”的育儿经能给我们带来什么不一样的启发。
为方便阅读,下文以第一人称呈现。
01.
很多人觉得,我的孩子能被哈佛录取,他们一定都是天才。但其实并不是的,就拿我儿子来说,他小时候并没有展示出所谓的“天分”。
相反的,他开口说话比大多数别的孩子都晚好几年,而且总是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他还非常讨厌阅读,是个典型的理工男。
女儿呢,到小学二三年级的时候,做算术题还需要掰手指。我有点着急,但也只能忍着,表现得很有耐心。
(陈昕的女儿后来成为所在州高中数学竞赛历史上第一位女冠军,也是高中Science Bowl队历史上第一位女队长,参加了麻省理工的科学研究夏令营RSI,入围Regeneron科学奖以及生物/物理/信息/计算机语言学半决赛,在欧洲女子奥数比赛中代表美国队获得金牌……
总之,你根本没办法把她和二三年级做算术还要掰手指的那个“晚熟”的小女孩联系在一起)
麻省女子数学竞赛
等到上了学,儿子又成了最顽皮的“问题学生”。记得他上小学的时候,我最大的烦恼,就是每星期一定会收到学校老师的告状。
那时我每次看到学校来电,根本都不敢接,我会先等老师留言,然后整理一下思路,想想接下来应该怎么办,然后再跑去学校解决问题。
儿子还做过许许多多捣乱的事情。他特别好动,我们家的门就被他踹出过一个洞。搬新家,他第一天搬进自己的房间,又把墙壁也踹了一个洞……
所以,从小到大,我最大的担心,并不是我儿子能不能上名校,而是——他能不能“成人”。
说到这里,我觉得我家孩子后来都发挥出了自己的潜力,最应该感谢的,应该是他们的爸爸。他是世界上最有耐心,也最爱孩子的爸爸。
比如,我家爸爸带儿子去参加小朋友之间的那种足球聚会,他觉得教踢球的那个爸爸太懒太不上心,就上场把人家赶走,袖子一撸自己来当教练了。
像我儿子后来数学方面的启蒙和培养,主要也是爸爸的功劳。儿子不是顽皮吗,永远都在动来动去。我家爸爸就尝试各种各样的活动,看到底有什么东西,能让他安静下来。他给孩子讲故事,带孩子一起看书,出去玩,做各种各样的游戏。
我家孩子尝试过所有的体育项目,几乎所有的乐器……最后发现,只有在爸爸给儿子讲数学的时候,儿子才能够真正安静下来。然后爸爸这一教,就坚持教了十几年。
孩子爸爸的牺牲有多大呢?他自己非常喜欢打网球,可自从有了孩子之后,因为亲力亲为地带孩子,时间就不够用了,他就等孩子都睡着了以后,再跑出去打会儿网球过把瘾。
毫不夸张地说,我家爸爸,是孩子最早的,也是最好的老师。
美国奥数发奖仪式上一家四口的合影
02.
我和很多孩子打过交道,可以说,我从来没有看到过哪个孩子受到限制,是因为自己的天分不够。
“笨”和“不笨”都是相对的。比如,我就是一个动手能力很笨的人。有的孩子手特别巧,你让我去做他会做的事情,我可能这辈子都学不会。
我说“很少有人受到天分的限制”,这句话的意思并不是说你每样事情都能做得特别好,而是说——每个人都能找到自己擅长的事情。
我接触过许许多多的孩子,不是每一个都能上最好的大学,但有一点特别重要——他们申请大学的好坏,不在于智商和能力的差异,而在于态度的差异。
比如,我认识两个孩子,他们的“硬件”条件几乎一摸一样。但是一个去了藤校,一个去了普通大学。
他们唯一的差别在于:去了普通大学的孩子,没有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他一直在计算——我投入了多少,想要得到什么结果;如果投入没有结果,那我就省点力气,不去做这件事情了。
而去了藤校的孩子,他找到了自己的爱好,为了这个爱好,他愿意去做一个“傻子”。
就好比,大家都一样去参加数学竞赛,真心热爱的孩子是喜欢数学本身,那么他就会享受做题的过程——做得出来最好,做不出来也会很愉快。所以他会折腾下去,不吝时间,不计成本。
但如果不是真心喜欢的,他就会去计算:这轮比赛我花一个小时会过,我就去做;下轮比赛很有可能花10个小时,也不会拿奖,我就停了。
遇到自己不喜欢的事情,大家都愿意当聪明人,不愿意去做一个傻子,而藤校偏偏希望看到你“犯傻”的这股精神。
03.
现在大家都说:社会太内卷了,我们的孩子没多少机会了。
但我经常感慨的反而是:机会很多,可惜没几个靠谱的孩子。
其实,孩子生下来都是白纸,他们的“不靠谱”大多数和自己的家庭是有直接关系的。中国家庭出来的孩子,有的非常乖,但是完全没有原动力,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有的孩子成绩很好,但是严重缺乏责任感。
咱们中国家长经常犯的几个错误,会严重伤害孩子的“靠谱”——
第一个错误,是太着急了。
我们前面说过,帮助孩子找到自己热爱和擅长的事情,是最最重要的。可是如果过早地“填鸭”,到了最后,他就是反射性地把你给的东西吞下去。时间一长,他还能知道自己喜欢吃什么吗?早就不知道了!
内卷的、鸡血的教育,最后都是有后患的。而且等后患出来的时候,家长再要后悔,那已经来不及了。
有的家长可能会说:那我不鸡血,孩子就晃来晃去地让他随便玩吗?
我想说的是:家长填鸭,把孩子在高中之前填伤的可能性,远高于孩子被耽误的可能性。如果整天瞎教育,还不如让孩子多玩玩。
我见过太多被填坏了的孩子。弄伤了之后,大多数根本挺不到11年级,有的是坚持不下去,不肯好好学习了,有的是心理健康出现了问题,更别提进名校了……就算侥幸进了大学,之后也很可能出问题。
根据新英格兰调查报告中心(New England Center for Investigative Reporting)的一项调查,2007年至2017年,马萨诸塞州有9名哈佛本科生自杀,其中6人是亚裔。亚裔美国人只占哈佛大学本科生总数的20%。
截图自https://www.wgbh.org/news/education/2019/09/16/as-student-suicides-rise-a-harvard-case-opens-new-questions-about-schools-responsibility
相反的,童年时期没有被填鸭“伤到”的孩子,哪怕在高中之前还没找到兴趣爱好和优势,都还可以继续尝试……人的一生很长,没有必要着急。
而且不“鸡血”,也不等于不教育。陪孩子玩耍,让他们有机会接触和尝试各种各样的学科、体育项目和乐器,每天给他们讲15分钟的数学……这些都是教育。但有两样很重要:要把选择权还给孩子;一定要让他们有“放空”的时间。
中国家长常犯的第二个错误,是太喜欢包办和控制,不让孩子承担任何责任。
最近,一个名叫Qiaochu Yuan的华裔小哥在推特上抱怨父母,他就读于麻省理工,受到过顶级教育,可是毕业之后,却当了三年无业游民,因为“每个雇佣他的人都会感到失望”。
小哥在推特上说父母过于溺爱自己,小时候在家什么家务都不让自己做,过个生日就给了10万美金。为了养活他,父母甚至还推迟了退休计划……
很多中国父母,在孩子小时候,都会告诉他们:“你只要负责学习,别的什么都不用管。”这样很容易培养出成绩很好,但是不负责任的巨婴。
所以我说,在培养孩子“成才”之前, 咱们要先培养他们“成人”。能够成人的孩子,未来一定不会过得太差。
04.
我家有一双儿女,同时我也接触过大量的学生。在教育男孩和女孩的这些年里,我最大的心得是——
女孩要有脑,男孩要有心。
“男孩要有心”,男孩的教育,重点是要培养他们的责任感,让他们学会多为他人着想。我很赞同儿子中学老师说过的一句话,就是“要让孩子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作为妈妈,我从来不用自己做不到的惩罚来威胁孩子,任何约定,一定会事先和孩子商量,达成一致,然后我言出必行。
我家有一条规定,孩子想参加学校的任何活动,都需要提前和我打招呼,如果不说,就只能服从家里的安排。
记得儿子上初中的时候,学校组织他去参加州里的一个数学比赛。这是他的第一次比赛,时间是在春假的第一天。那次,儿子忘记了和我的约定,直到距离比赛只有几天了才想起来通知我。
我就对他说:“太晚了,春假已经安排好了,全家要出去玩。”我们就真的出去玩了。
表面上看,儿子损失了一次比赛的机会,但从这次之后,只要有任何活动和比赛,他都懂得要提前来通知我。这是对我的尊重和体谅。
小孩子,你不要担心他会犯错误、会出问题,一个人一辈子,一定会出各种问题。你让他早点摔跤早出问题,付出的代价反而会小。这就像打疫苗,能帮助免疫系统长记性。
为什么我说“女孩要有脑”呢?因为女孩往往不缺责任心,相反的,大多数女孩是太过于追求完美,太看重成绩了,有时候她们又不够自信,容易被别人的意见左右。
所以我说,女孩子要让她认可自己,接受自己,不要让她去将就社会。我们要鼓励女孩去改变社会。
说到教育儿子和教育女儿的差异,我举一个例子。比如说,同样一件事情,不写作业。
如果我家儿子不想写作业,我会告诉他这会带来什么后果(成绩下降,老师批评,影响升学等等),然后让他自己去承担后果;
如果女儿不想写,我会帮她去“对付”这件事。我告诉女儿:“你是比我还更负责任的一个孩子,如果你都觉得不行了,那一定是作业实在太多了。我来想办法帮你解决。”
女儿如果觉得老师安排了太多的功课,我会和她讨论,怎样去说服老师,不要安排那么多功课;如果女儿觉得课业压力太重,缺少休息,我会帮她请假,让她在家多睡一下……
女孩会自己给自己增加 很多压力,我们要教她们学会提高效率,也要教她们学会像男孩那样“对付”,不能让学校功课把她们给“吞光”。
我经常对女儿说的一句话就是:“我无条件地挺你。就算全世界和你作对,爸爸妈妈也会站在你这边。”
还有一点,我要求孩子们做什么,我自己首先也要能做到。比如我儿子是理工娃,特别特别讨厌阅读。那么从他幼儿园开始,我会去阅读他所有的英文书……也不是亲子共读,就是我有空就坐那儿自己读。
我就是为了证明给他看,读书这件事情,不存在“能力问题”,只存在“态度问题”。只要态度端正了,就能把这件难事儿做好。
05.
我不赞成教育走捷径。
什么是捷径?打个比方。小孩不愿意刷牙,你打他一顿,逼他刷牙,这个就是走捷径。
所谓不走捷径,就是你给他讲清楚不刷牙的后果,他如果实在不听,那么随他去,等他牙疼了,就会明白好好保护牙齿的道理……你也不要总怕孩子会受伤,你看,烂乳牙总比烂恒牙要划算得多吧。
再举一个例子,孩子如果找不到自己的兴趣和特长在哪里。父母要是想“走捷径”,就是随大流,给他挑一个大家都去上,大家都说有用的课外班,然后逼他不停练习,成为“大师”。
所谓“不走捷径”,就是你带着孩子不断尝试,耐心等待,一直找到他真正喜欢和擅长的东西。
总之,生活里的每一天,孩子都会遇到这样那样的问题。“走捷径”,就是用“家长权威”来对付过去,就图个眼前的光鲜;而“不走捷径”,就是把每一次解决问题都当作教育的机会,愿意为了孩子十年二十年之后的发展,作长远的打算。
根本有一点:人到最后,都喜欢自己做主,没有人喜欢被控制。而我的原则——要给孩子最充分的尊重,最全力的支持,最尽量的理解,然后让他们自己承担所有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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